“七姑娘,小心。”

    帝云寒扶住了即将栽倒下去的云芷清,后者下意识地转过头,惊慌中透着苍白的小脸愈发显得怜动可人,让人心头一软。

    “多谢王爷。”

    云芷清一边道谢一边站起来,却不曾想脚下一崴,整个人险些坐到帝云寒身上,娇俏的小脸染上了一抹红晕,连忙后退数步,犹如受惊的小鹿,“王爷,清儿失礼了。”

    “无碍。”帝云寒脸色平静无波,一旁的晏言看着温柔似水的云芷清,心中对云未央的厌恶也更浓了些。

    原本七姑娘才是他们的王妃,偏偏六姑娘要横插一脚,毁了王爷的大好姻缘,实在可恨!

    帝云寒的视线望向了屋内,只见纪雅兰的发髻已经略显凌乱,另一边的云未央脸色苍白,额头隐隐有血迹流淌而下,眼神却凌厉慑人。

    “我不需要你们看望,滚!”

    女子凌厉的声音自屋内传来。

    “云未央,你好大的胆子,我原以为你性子癫狂,不懂礼数,没想到竟连半点孝道也没有,枉为人女!”

    冰寒冷冽的声音霸道无匹,充满了震慑力。

    云未央微怔,抬眸便瞧见男子坐在轮椅上,一袭黑色衣袍衬得他矜贵傲然,五官英挺俊美,棱角分明,身材颀长健硕,额头上一道疤痕是他征战沙场的留下的印记,丝毫不损容貌,更添了一分英气。

    他的背脊挺拔,即便坐着轮椅,也给人英武不凡之感,不敢生出半点蔑视之心。

    云未央心头染上了一抹无奈,她昨天昏迷了过去,伤势都还没来得及处理,先是遇到这两个烦人精就已经够头疼了,没想到又招了一个来,不是说原主被关在这云清阁自生自灭吗?

    怎么一个接一个来啊!

    纪雅兰一见帝云寒来了,脸上瞬间堆满了讨好的笑容。

    “王爷,昨天的事我已经听说了,这丫头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来,实在该罚,此事与我们侯府毫不知情,还望王爷莫要误会。”

    “你这个不孝女,还不跪下!我若是你,就该跪在几个少爷的床前,若是他们康复不了,便以死谢罪!”

    纪雅兰眼里尽是厌恶,自己这个女儿其貌不扬,又有些臃肿,每次带出去了都只会害她被嘲笑,成了寒王妃之后也算是光耀门楣了,没曾想竟如同疯子一般,若非王爷之前一直瘫痪在床动弹不得,怕是早已经被休弃回去了。

    “我不跪你奈我何?”云未央眼底尽是不屑,“既然你这么有觉悟,不如你替我以死谢罪吧。”

    此话一出,晏言也不禁瞪大了眼睛,王妃似乎经过这次的事之后更疯了,这种狂悖之言也敢说?

    “云未央!”帝云寒眼底厌恶甚浓,“此事尚未查清之前本王暂且饶你一条命,你非但不知错反倒愈发张狂,你真当本王不会对你用家法?”

    晏言眸光一亮,王爷常年带兵打仗,府内的家法极严苛,一顿藤条板子下来男子都受不了,换做细皮嫩肉的王妃,定是十天半个月都下不来床,恰好也免了她在府内胡闹生事!

    “王爷,姐姐受了刺激才会胡言乱语,还请王爷大人大量,宽恕姐姐吧。”

    云芷清梨花带雨地开口,“姐姐伤势未愈,是我和娘亲不该在这时候来。”

    “你少在那装腔作势。”云未央眼底尽是冷色,“我伤势未愈,你们口口声声关心我,医师没瞧见也就罢了,连个疗伤药都没有,做戏也得做全套吧!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偏要装作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实在令人作呕!”

    女子字字珠玑,漆黑如墨的眸子绽放着潋滟凌厉的光,似是看破一切虚与委蛇,疯狂地撕碎了一切伪装。

    帝云寒的视线自屋内众人身上扫过,见到春桃红肿的脸,眸色暗沉如夜,看不出在想些什么。

    “你,你!”

    纪雅兰伸手指着云未央,一时之间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这丫头在府中向来谨小慎微,不论她说什么都只能应承,根本不敢辩驳半句。

    嫁到寒王府之后没多久就疯魔了一般,却也只知道发脾气,尽显恶毒之态,从未如此巧舌如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而,云未央并未就此停下,她的视线转向了那俊美如铸的男子。

    “寒王,我知你不喜欢我,这一桩婚约并不令你满意,我也不想耽误你,不如你我和离,若是你不愿,给我一纸休书,我也没有怨言。”

    女子一袭娇艳红裙,脸色因为过于苍白而显得肌肤宛若透明一般,因为身形臃肿,她长得并不好看,唯有那一双眸子明亮烁人,不同于往日的怨恨或躲闪,反倒是透着坦坦荡荡的潇洒,给人截然不同的感觉。

    纪雅兰和云芷清都难掩错愕,云未央这是彻底疯魔了吗?

    晏言亦是难以置信,很难想象为了嫁过来不惜打晕七姑娘替嫁而来的王妃会主动提出和离,甚至被休也毫无怨言,当真是昨天被楚王的人将脑袋打坏了?

    帝云寒洞若观火的眸子凝视着云未央,宛若能看穿她的一切想法,声音也沉了下来,“你确定?”

    “我确定。”

    云未央语声坚定,这一夜头疼欲裂的她极其难熬,但在知晓了一切记忆之后的她便明白这桩婚约本就错了。

    云芷清自己的如意算盘空了这才找了原主替嫁,而原主名声尽毁又在家人的斥责和质问声中彻底癫狂,做的事也一改往日,蛮不讲理又疯狂,但真正说来,帝云寒并没有做错什么。

    这桩婚约刚开始就是云家费尽心思求来的,他大战归来陷入了昏迷,皇上赐婚也有冲喜之意,而原主嫁过来之后在寒王府胡作非为,人人厌弃,他醒过来之后面对这样的一片狼藉,厌恶原主再正常不过。

    既如此,不如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死丫头,你疯了吗?你若成了下堂妻就别回来了,云家丢不起这个人!”纪雅兰斥责道。

    云未央却是眉头也没皱一下,“放心,我本就没有回去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