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玉霄站在小山坡上，身后是飘摇的破屋。<br>他一手按着黎小鸭的脑袋，强迫她呆在自己的身边，然后一边拿着手机拨通了母亲的电话。<br>电话接通得很快。<br>那头传出冷淡的声音：“我以为他们第一时间就会收走你的手机。”<br>“不好意思，让您失望了。”盛玉霄先贫了一句，然后才接着说：“您还记得之前递到您案头的节目流程吗？节目组安排了我去住村长家。但我觉得他们家过于豪华，这很不利于满足母亲您对我的希冀。所以我非常自觉地申请了，去另一个更加破烂的地方居住……”<br>那头盛玉霄的母亲拿下了放在耳边的手机，然后盯着屏幕确认了一下来电号码。<br>号码没错，声音也没错。<br>那她的儿子是被鬼上身了吗？<br>“您怎么不说话了？”<br>“您是不是以为我疯了？”<br>盛玉霄连着追问了两句。<br>“没，我只是在想你又有什么新花招。”那头的语气平稳。<br>盛玉霄喉头哽了哽：“您还是我亲妈吗？”<br>“正因为是你亲妈，所以才如此了解你。把电话给导演，让他跟我说。”<br>盛玉霄无奈地耸耸肩，往后一伸手，跟招狗似的：“导演！接电话！”<br>总导演不敢耽搁，殷切地迎了过去。<br>“找个安静的地方，把事情如实讲清楚。”盛玉霄母亲的声音在那头响起。<br>总导演浑身一凛，赶紧抓着手机跑到旁边去了。显然盛母很了解，当着盛玉霄的面，总导演屁都不敢多放一个。<br>花了五分钟不到，总导演就把事情讲清楚了，顺便还着重讲述了黎家村对黎小鸭的评价。<br>“这个小孩儿呢，确实品性不好。但盛大少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住这里……”总导演拍着胸脯说，“其实我们也很担心她会不会因此赖上盛家。”<br>“您的意思呢？这事儿要不就这么算了？”总导演紧跟着小心地问。<br>盛玉霄的母亲本名叫许秋来，是个画家。但她的性格却更像是商场上杀伐决断的女精英。<br>听了导演对黎小鸭的控诉，她语气依旧平稳，说：“随他去吧。……如果连这样的小问题都处理不了，他以后也别继承盛家的家产了。”<br>总导演的声音顿时卡了壳。<br>于是事情就这样敲定了。<br>合同也飞快地制好了。<br>“等会儿，拿给我看看。”盛玉霄伸手一捞，把新鲜出炉的合同抓到了自己面前。<br>“你们打算和她爷爷签？”盛玉霄眉头拧起。<br>“是啊，她才多大年纪，就算在上面签字，也不具备法律效应啊。”<br>“不行。”盛玉霄一口否决。<br>他和黎阿爷总共也没说过几句话，但盛玉霄心底就是有种本能的提防。<br>“那个……有多少钱？”黎小鸭细弱的声音插了进来。<br>节目组的脸色微变，心道她也这么急着拿钱啊？跟她阿爷真是一模一样。<br>盛玉霄没想太多，看了眼合同说：“两万……等等，两万也太少了吧，你们打发叫花子呢？”<br>节目组：“……”<br>节目组擦了擦汗，压低声音劝：“盛少，您不能打破市场规则啊。”<br>“我掏钱，我要打，有问题？”<br>“……”“不是这个问题，您还得想一想啊，突然给出一笔巨款，对一个扎根山村的贫困户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啊。会招来别人觊觎不说，还可能……”<br>节目组话没说完，心想还可能招来贪婪的人滋长出更多的野心。<br>好在这时候盛玉霄已经被劝服了，他说：“行。”说完，还又低头问了问黎小鸭：“够吗？”<br>虽然他觉得这小孩儿可能根本不懂两万块是多少钱。<br>黎小鸭迎上他的目光，瞳孔微微舒张，眼底好像更亮了些。<br>她细声问：“可以不要把钱给阿爷吗？”<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