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行事不太着调,三爷不必放在心上。”赵管事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歉意。

    坠在他们身后的罗风撇撇嘴,话中看似宽慰沈骁九,他却听出了对沈明的偏袒。

    一时间,亲疏立现。

    罗风想起捉拿沈言时房氏口口声声指责沈骁九是外人,也忍不住替他委屈。

    千人千面,百人百性,沈骁九早就知道二房对自己的态度,并不会为此而难过,他在乎的从来都是照顾自己成人的沈太爷和沈照夫妻。

    不过他向来情绪不外露,在旁人看来,他对谁都冷冷淡淡,从不念情似的。

    沈骁九从不解释,以行动来表明态度,谁爱说什么就说什么去。

    穿着官袍的颀长身影推开房门,春风裹挟着冰雪化开后的刺骨冷意钻进去,正义愤填膺指责沈骁九的沈明脖子上一凉,猛地缩起脖子,待看清楚沈骁九的脸后,气不打一处来。

    “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咱们为国尽忠、大义灭亲的三爷回来了,白日里抓走我们沈家的子孙,夜晚了还要回沈家休息,沈家的老祖宗们,你们快瞧瞧啊,这还有没有规矩王法了!”

    房氏气眼睛都快要瞪出来了,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命根子、二房中的独苗,日后可是要继承国公府的爵位的,就这么被这个黑心肝的畜生给抓到刑部去了!

    听说凡是落到这畜生手中的犯人,没一个能安全出来的,也不知道她的言儿在牢里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

    各种猜想窜出来,房氏把沈骁九吃了的心都有了,若不是沈太爷在上首盯着,她定扑过去将沈骁九挠得没人样。

    “你把我儿怎么了?我告诉你,我儿子身上若是有一丁点伤,我也不活了,我们母子一同去地下向婆婆告你的状!”

    “说的没错,你这般狠心断我的后,我且看百年之后,你如何面对母亲的责问!”

    沈明怒不可遏地看向沈骁九,想破口大骂,想诅咒扭打,却终究是被他的气势震慑住,不敢将话说的太难听。

    他未必有多关心沈言,但他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日后是当镇国公风风光光过一辈子,还是继续当个只能领些月银被人瞧不起的二房老爷,都寄托在沈言身上!

    所以,沈言绝不能有任何差池!

    夫妻二人激愤难平,膈应人的话一句比一句难听,但却丝毫不能在沈骁九的心底掀起一丝波澜,反而让他觉得无趣。

    类似的话,他用脚指头想想都能想到。

    “哇呜呜……”熟悉的哭声在角落里响起,沈骁九这才注意到沈南意和沈瑭也过来了,沈瑭满脸惧色哭得不能自已,紧紧攥住沈南意的手,身体抖如筛糠。

    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出现了怒意,沈骁九冷声道:“你带个孩子来瞎掺和做什么?还不快滚回去!”

    话中带有明显的指责,沈南意却心存感激,牵起痛哭中的沈瑭起身:“小叔叔恕罪,我这就带瑭儿走。”

    这场大房二房齐聚的家庭会议分明就是一场针对沈骁九的鸿门宴,二房不会放过他,少不得一番激烈掰扯。

    她自己不想参与,更不愿让心思单纯的沈瑭旁听,可是二房不给她拒绝的机会,沈南意无奈,只能跟过来瞧瞧。

    如今沈骁九到场,有他掌控,绝不会掀起什么风浪来,沈南意可安心地哄着沈瑭离开。

    “站住!”沈明挡住姐弟俩的去路,“沈瑭虽然痴傻,但好歹是家中的男丁,今日他必须在场旁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