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半夏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会成为单亲妈妈,正如曾经她也没想过会嫁给陆斯年。

    “是,是我做错什么了吗?”

    看着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余半夏惨白着脸,恍惚的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男人。

    昨天是他们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温馨的场面还历历在目,肯定是她做错了什么,所以老天才要这么惩罚她。

    “没有。”

    “那为什么要跟我离婚?”

    “如湘回来了,对不起。”

    顾如湘,是陆斯年的青梅竹马,也是陆斯年从小到大的白月光。

    余半夏无力地靠在沙发上,心痛到有些不能呼吸。

    三年的陪伴甚至比不上顾如湘的一句“我回来了”。

    他不爱自己,这点余半夏比谁都清楚,可是却无法拒绝成为陆斯年妻子的诱,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越陷越深。

    清醒着的堕落最为致命。

    余半夏终于在今天深有体会。

    “所以,你打算跟她结婚是吗?”

    余半夏吸了吸鼻子,装作从容的看向陆斯年。

    “如湘的身体不好,她想有个好结局,所以....对不起。”陆斯年耸了耸肩,答案不言而喻。

    “好,我同意,但是郑姨和我爸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这件事情先不要跟他们说,等找到合适的机会我会亲自跟他们说的。”

    “我知道了。”

    余半夏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站起身。

    “去哪儿?”

    “做饭。”

    陆斯年起身将余半夏按回沙发上,柔声道:“我去做吧,你看看协议书的内容,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就告诉我。”

    余半夏点了点头,拿起茶几上的离婚协议书翻看了起来。

    对于这些余半夏并不是很感兴趣,草草看了两眼便在尾页签了上了自己的名字。

    虽然陆斯年不爱他,但不得不说,陆斯年是个好丈夫,在他们结婚的这三年会记得他们所有的纪念日,也会在出差的时候给她带回来小惊喜。

    他太温柔了,温柔到,让余半夏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产生了期待。

    但是她忘了,他对她这么好,不过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妻子,而她正巧出现在他的面前而已。

    余半夏将自己缩成一团,虽然早就预料到这点,但当事实摆在她的面前时,她终究还是哭了出来。

    走出房间时,陆斯年正站在楼梯口。

    见她出来了还笑着对她招了招手,“正好,我刚准备叫你,快来吃饭吧。”

    “嗯。”

    “眼睛怎么红红的?哭了?”

    走下楼梯,陆斯年关切的看着余半夏,那温柔的态度差点让余半夏再次崩溃。

    “没,眼睛里面进东西了,刚刚用水冲了一下。”

    “那就好,快来吃饭吧。”

    餐桌上,两人面对面坐着,面对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两人谁都没有动筷。

    最终还是陆斯年先夹了一筷子放到余半夏的餐盘中,“这些年跟在我身边委屈你了,你值得更好的,而不是我这种比你大五岁,又不解风情的老男人。”

    听到陆斯年对自己的调侃,余半夏笑了,“斯年哥哥才不是不解风趣的老男人,这些年我也不委屈,跟在你身边我也学到了很多。”

    “看来我们斤斤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长成了大姑娘啊,真好。”陆斯年隔着餐桌摸了摸余半夏的脑袋。

    余半夏不着痕迹的躲开陆斯年的手,“别总是摸我的头,会长不高的。”

    两人之间的关系从这一刻开始重新回到了小时候余半夏跟在陆斯年屁股后面跑的时候。

    “对了,这间公寓可以给我吗?毕竟有很多我不想丢掉的回忆。”

    饭后

    看着穿着围裙刷碗的陆斯年,余半夏试探性的问道。

    陆斯年连头都没回,毫不犹豫道:“可以啊,你喜欢就给你,我到时候让崔律加在协议书上。”

    “谢谢......”

    陆斯年无所谓的态度让余半夏彻底断了念想,转身朝楼上走去。

    宝宝,对不起,妈妈没本事。

    接下来的日子就只有我们母子俩一起走过了。

    两人的婚姻最终还是走到了尽头。

    拿到离婚证的那一刻,余半夏还有些恍惚。

    “辛苦了,从现在起你可以去享受你自己的人生了。”

    余半夏看向身边的陆斯年,想从他的脸上看出哪怕一点的不舍,但她失败了,她从陆斯年脸上看到的只有解脱。

    原来这些年,她对陆斯年来说一直是个累赘啊。

    余半夏苦笑一声,“是啊,我也确实该享受我自己的人生了。”

    这些年她为了迎合陆斯年的喜好,收起了脾气,留长了头发,变得越来越不像她自己。

    但她做的这一切都不过是在自我感动罢了。

    “公司还有些事情,你乖乖的在这儿等着,我安排了崔律一会儿来接你回家,我得先走了。”

    “好,晚上回来吗?”

    陆斯年将视线从手表上移开,“嗯,让张妈帮我把客房收拾出来,这段时间稍微忍耐一下吧?”

    “要忍耐的人是斯年哥你才对吧,要不是爸爸趁人之危,你也不会....”

    当年陆斯年的父亲突然离世,股东们信不过初出茅庐的陆斯年,纷纷撤资,作为豪门之首的陆家岌岌可危,最终还是余半夏的父亲在余半夏的以死相逼下才倾囊相助,让陆氏的资金链得以周转,渡过了这次难关。

    而这些都是陆斯年不知道的。

    余半夏能为了爱默默付出,但不代表余毅浩忍心让自己的女儿受委屈。

    所以在余半夏不知道的时候,余毅浩和陆斯年立下了一个约定,那就是等到陆家渡过这次难关,陆斯年就必须娶余家的女儿,也就是余半夏为妻。

    因为当时的陆斯年正处于商场情场都失意的状态,对于强硬闯进自己生活的余半夏还是有些怨念的,但是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他还有点庆幸答应了余毅浩的要求。

    陆斯年无奈的笑着,对着余半夏张开怀抱,“前两年我脾气不太好,让你受委屈了,我向你道歉.....来吧,祝我们斤斤幸福。”

    余半夏的小名叫斤斤,小的时候陆斯年总会笑着跟余半夏说,斤斤是小孩子,我不会跟斤斤计较。

    只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陆斯年竟然还没忘记。

    余半夏努了努嘴,有些不情愿的钻进了陆斯年的怀抱,“又不是再也不见了。”

    余半夏将脸深深埋进陆斯年的怀里,贪恋着这最后的温度。

    陆斯年轻轻推开余半夏,“好了,我真得走了,晚上见。”

    和陆斯年分开后,余半夏并没有按照陆斯年的安排,乖乖地站在原地等待崔律,而是半路拦了个出租车离开了民政局。

    虽然余半夏确实有些报复的心理,但所谓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她还是在车上给崔律打去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