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因为余半夏在身边,陆斯年很快陷入了睡眠。

    等到再次睁开眼时已经是深夜,整间病房静悄悄的,窗帘被拉得死死的,照不进来半点月光。

    陌生的孤独感渐渐涌上陆斯年的心头。

    陆斯年捂着自己的胸口,有些不清楚这股孤独感到底从何而生。

    他挣扎着想要坐起身,但身子刚动一下便碰到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怎么了?是需要什么吗?”

    趴在一旁的余半夏坐起身揉着眼睛,因为还没睡醒,所以声音有些沙哑。

    随着床头的灯光亮起,陆斯年看清了身边的人儿。

    看着余半夏额头上的印子,陆斯年伸手轻轻抚过余半夏的眼。

    “为什么没回去?”

    “因为要照顾你。”

    余半夏下意识的蹭了蹭陆斯年的手心,声音软软糯糯的,似乎照顾陆斯年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看着睡眼惺忪还非得站起身的余半夏,陆斯年觉得自己内心有块地方狠狠地抽动了一下。

    “所以,你到底要干什么?”

    经过一段时间的醒神儿后,余半夏彻底清醒过来,双手搓了一下脸看向陆斯年。

    “我要去卫生间。”

    “....你认真的?”

    余半夏皱着眉头和躺在床的陆斯年对视。

    陆斯年就这么“真诚”地看着余半夏,“其实要是你不想帮我的话我也不强求,这样吧,你先把我扶起来,我自己可以去的。”

    话里话外满满的委屈,不知道的还以为余半夏是什么恶媳妇呢。

    看着挣扎着就要起身的陆斯年,余半夏叹了口气,认命的从床底拿出了一个尿壶一样的东西,伸手去掀陆斯年身上的被子。

    “等等!这是什么东西?”

    陆斯年捂着自己身上的被子,看向余半夏的眼神中第一次出现了惊恐。

    “你说这个吗?”

    余半夏朝着陆斯年扬了扬自己手上的东西,然后满脸淡定的解释,“尿壶啊,没见过?还是说你要上大的?”

    看着陆斯年快拧成麻花的脸,余半夏还以为是他的洁癖又犯了。

    “放心吧,这个东西很干净的。”

    其实医院的东西大多都是非常干净的,只是有人会在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总觉得医院的东西不干净。

    余半夏还以为陆斯年就这样的人。

    眼见余半夏还要去掀自己下半身的被子,陆斯年赶忙制止住她,“不,不用了,男,男女授受不亲!而且我突然也不是很想去卫生间。”

    男女授受不亲这句话从陆斯年嘴中说出来显得有些可笑。

    余半夏也不跟陆斯年多废话,一把掀开了他一直按着的被子。

    “医者面前无性别,还有,这句话从你口中说出来有些可笑。”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门外的崔律听到声响后跑进来时就看见陆斯年满脸绝望的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而在崔律意识中一向柔弱不能自理的半夏小姐手上拎着一个奇奇怪怪的东西朝卫生间走去,嘴上还骂骂咧咧的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一瞬间,在崔律眼中余半夏的身影和陆斯月重合了起来。

    怪不得两人能从小玩到大。

    小时候的余半夏和陆斯月身边除了彼此,没有一个其他的小朋友,就算有,不出几分钟,那个小朋友绝对是哭着离开。

    崔律本以为都是陆斯月为了能独占余半夏搞的鬼,但从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看来,似乎好像也不是他想象中的那样。

    冤枉了四月这么多年,真是有些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