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顾时宜还挺喜欢下雪,但此刻,心底却莫名有种无形的威压,逼得她喘不过气来,更没心思看雪了。

    深吸一口气。

    这是江弋找她算账来了,为白天她打苏靖曦两巴掌的事。

    顾时宜眨眨眼,裹紧大衣钻进车里。

    酒气袭来,惹得江弋皱眉。

    他穿着黑色西装处处渗着冷,眼底冷冽酝酿着风暴。

    浑身酒气的女人一头扎进他怀里,还蹭了蹭,“哎呦,小哥哥,你怎么才来?害人家等了好久,要罚酒三杯哦。”

    江弋愣住,冷嗤低声念着,“小哥哥?”

    他目光阴鹜,浑身散发着冷戾杀气,“顾时宜,你把我当鸭?”

    怀里的女人突然坐直身子,拽住他的领带,“你,你是这里,最,最贵的鸭。”

    说完,她竟然轻拍了拍男人的脸颊,眉目弯弯笑得一脸花痴相,“不过你这张脸,很值,我喜欢!”

    她白皙的脸上染了大片绯红,直至脖颈耳后,眼神迷离看似醉得不轻。

    江弋反手将人掣肘,捏着顾时宜的下颌骨,气得咬牙切齿。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活腻了。”

    顾时宜慌忙去扯他的手,“小哥哥,你怎么这么凶啊,我要换人。”

    “快放开,疼……”

    她气急,不由分说的低头咬上江弋的手腕,力道很重,仿佛带着满满的恨意。

    江弋剑眉微皱,如果方才只是怀疑顾时宜装疯卖傻,那么此刻他断定这女人没醉。

    他稳坐如山,等着顾时宜发泄完,淡然对司机吩咐道,“开车,回锦园。”

    车子启动的那一刻,顾时宜突然倒在男人身上。

    睡着了。

    江弋看着她的侧颜,眸间滑过讥讽。

    在他面前的顾时宜,是多变的,撒娇服软、气势凌然、清冷淡然,都是她,却都不是最真实,最彻底的她。

    想必她永远提防着自己,不曾在他面前放松过。

    车开了十分钟后,江弋突然开口。

    “陈旭,前面江边停一下。”

    助理开着车不敢怠慢,“是,江总。”

    他的手轻轻抚着顾时宜的耳后根,触电般又麻又酥,惹得怀里女人轻颤了下。

    男人眼中带着玩味,声音低沉醇冽,“听说江边的摄像头坏了,还没修好。”

    “陈旭,你说寒冬夜深的,如果有人不小心失足落水,怕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吧。”

    凌晨两点,江边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顾时宜看似呼吸平稳,波澜不惊,睡得很是香甜,但心里早就把江弋的祖宗们问候了好几遍!

    本来就是为了躲江弋,才装醉,她不信他能真给自己扔河里。

    陈旭战战兢兢的,扶着方向盘的手有些不稳,“是、是啊,听说前两天刚打捞上来一具女尸。”

    话音刚落,车子便停在江边。

    江弋轻轻把人抱起,顾时宜的心越跳越快,尤其是男人抱着她下车后,鼻息间都是海水的咸腥气。

    她的手也不自觉地抓紧男人的衣角。

    “陈旭,搭把手。”

    三两步,江弋便走到护栏旁,奈何顾时宜抓他太紧,动作有些吃力。

    陈旭愣住了,这、这是要玩真的?

    还来不及反应,江弋便作势要把人丢江里去,顾时宜挂在男人身上不撒手,吓得惊叫出声!

    “江弋你疯了!你想把我灭口然后和苏靖曦双宿双飞是吧,我要是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江弋低眸睥睨着她,“酒醒了?”

    顾时宜望着他,眼眶泛红不说话。

    “清醒了就滚下去。”说着,他扯开顾时宜的手,拎着她丢到一边,又看似嫌恶地整了整西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