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当真是目中无人,仿若他沈骁九是大冗权势最高之人,何衍的性命在他眼里还不如院外的一花一草重要,如此狂悖,让在场众人都不禁有些胆寒。

    何氏一听这话就笑了,自以为抓到了他话中的纰漏,哭声愈发大了起来:“天哪,我的衍儿好生命苦啊,你说得罪谁不好,偏要得罪我家三爷啊?此番进了黑狱定会丢了性命,可怜你是独子,这让你的父母怎么活得下去呀?”

    伴随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嚎,身后为人母亲的官眷们也是于心不忍,虽说畏惧他的权势,却纷纷将鄙夷憎恶的目光投向沈骁九。

    “大嫂糊涂了。”沈骁九神情淡漠,脸上藏着些不达眼底的笑意,“想让人活不下去的是何家少爷,可不是我!”

    何氏与一众夫人都惊呆了,这倒打一耙用的可真是巧妙,分明是他句句要置人于死地,怎的反倒说何衍想让人活不下去?

    “我侄儿如今生死未卜,三爷此话何意啊?”

    闻言,沈骁九又正经起来,一副不苟言笑的模样,“也不知何家少爷与我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好心进来看望他,他竟又冲出来想行刺于我!”

    伸手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他又道:“我这人仇家多胆儿也小,这一害怕便给了他一脚,幸亏我反应迅速这才保住了性命,想来……是母亲在天之灵保佑的缘故!”

    何氏目瞪口呆,怎么也没想到沈骁九会这般不要脸。

    他胆小?

    沈骁九日日泡在黑狱里审讯犯人,说杀就杀,就剐就剐,他若是胆小,怕是整个大冗就没有胆大的人了!

    “噗嗤……”

    屋内的沈南意听到这话,没忍住笑出了声,随后又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眼底还是泛滥着浓浓的笑意,这沈骁九何时变得这般不正经起来了?

    脸皮厚如城墙,竟能如此镇定自若的将黑的说成白的,这还是京城人人畏惧的活阎王沈骁九吗?

    “这怎么会呢?”何氏也不蠢,当即反驳道:“三爷明鉴呐,衍儿险些日子冒犯了你,由我出面求情,暂且将他关押在罗如院内,门内门外都有人看守,他怎会无缘无故跑来行刺你呢?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沈骁九丝毫不慌张,见招拆招的功夫也是令人惊叹,迅速将何氏也扯进了这潭浑水里。

    “误会?原本在此看守何少爷的家丁身强力壮,且都是松鹤堂的人,为何忽然全都消失不见,反倒让大嫂院里几个老眼昏花之人前来看守,莫不是刺杀我一事,大嫂也参与了?”

    对于这忽如其来的罪名,何氏显得有些招架不住,赶忙解释:“三爷说笑了,都是一家人,我怎会刺杀您呢?”

    沈骁九冷笑一声,望向罗风道:“何少爷行刺我也不是第一遭了,若说上次是临时起意,今日便是蓄谋已久,何衍背后是何人助力,让兄弟们好好查查!”

    罗风会意,一脸凶狠道:“属下记住了,稍后就回刑部通知兄弟们过来拿人!”

    这场好戏越唱越热闹,方才还瑟瑟发抖的夫人们都来了精神,只恨不得也加入这场辩论,将事情真相挖出来细细品鉴。

    其中一些好事的夫人实在按捺不住,都站出来质问何氏。

    “沈夫人,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呀?若是当中有什么误会,你且说出来听听,都是一家人,可别因此生了嫌隙才是!”

    “是啊,说出来,我们也好替你们评评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