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估摸一盏茶的时间,府里终于有了动静,门从里头打开,小厮从里头挤了出来,笑眯眯的给二人赔罪。

    “还请贵客恕罪,我家少夫人这两日身子不适,大夫吩咐了不宜见客,我家大人请小姐过几日再来,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小姐多多包涵,奴才给小姐磕头了!”

    看着面前的小厮一个劲儿的给自己磕头,沈南意将头扭到身旁压根不吃这一套。

    “正因我妹子身子不适,心中又多有诸多苦楚,这才写了请帖邀我上门一叙,我与她姐妹情深,岂有过门不入的道理?你家主子得知此事绝不会阻我,定是你个狗奴才谎报命令,给我让开!”

    沈南意自然是不会明着与齐家争执,便拐着弯的说瞎话,将这锅假意栽在奴才头上,执意要闯门。

    眼看就要闹起来,一道清亮的男声即刻从门内传来:“奴才胡言乱语,还请大姐息怒!”

    停下脚步,沈南意抬头望向面前有芝兰玉树之称的齐云追,莞尔一笑:“原来妹夫也在,真是巧了。”

    齐云追瞪了一眼门口的小厮,将其撵了进去,又侧身请沈南意进了门,“这些个奴才不懂事,一般的客人自然是不见,可大姐乃是我府上血亲,断没有阻拦的道理。”

    我呸!

    沈南意在心里翻起了白眼,齐云追方才分明就躲在府门里听着外面的动静,眼看自己非要闯他才迫不得已将自己迎了进去,若小厮三言两语将自己打发走了,他绝不会露面。

    这分明是心中有鬼!

    进了府,齐云追便上前为沈南意引路,一直往东北角走。

    见气氛尴尬,沈南意率先打破了僵局,“几日不见,却瞧你神采飞扬,可一点儿不像才痛失孩儿的模样。”

    这话一出,气氛更加尴尬了。

    齐云追对答如流,“没了孩子我固然痛心,只是不能为此荒废正业,承蒙陛下信任,朝廷还有许多事要忙,总不能一直萎靡不振,辜负陛下隆恩。”

    “也是,”沈南意点头,“更何况妹夫巧舌如簧,哄得梦娴消了气,也不再提和离一事了,的确是值得高兴。”

    齐云追并未接话,可他眉头舒展,眉心一直萦绕着的忧愁与烦闷也烟消云散,早已彰显了他的好心情。

    进了水月楼,沈南意竟然忍不住打了个冷颤,望着楼边那汪清澈的小湖,竟觉不出半丝美意,反而寒意森森。

    听闻这水月楼曾是齐云追幼年的书房,今日见了,沈南意只觉得这齐家祖先当真是思想清奇,将楼房建在湖边给孩子读书,纵然是风景优美、恬静淡雅,适宜读书,可孩子到底顽皮,若一个不小心跌进湖里岂不要出大事?

    再说沈飞茹,怀着孩子住在这充满寒气之地,无论是对自己还是对孩子都毫无益处,如今小产更该保重身体不受寒凉侵袭,此楼更不是修养身子的好地方,想来齐家也不是真心希望沈飞茹好的。

    到了水月楼门口,一个神色慌张的丫鬟便赶忙上前迎接,看向齐云追的眼神满是恐惧,沈南意抬脚上了楼梯,却不见身后之人跟上来,于是挑眉看向他:“妹夫不同我一起去看看飞茹么?”

    齐云追将手背在身后,端的是温润如玉、谦逊有礼:“你们姐妹二人想是有好些话要说,我就不去叨扰了,只是小妹也盼着大姐前去叙话,小弟便在此恭候大姐!”

    沈南意与苦荞在丫鬟的带领下一步步上了二楼,丫鬟将门推开,示意让她们自己进去,苦荞咽了咽口水,总觉得这屋里头阴森极了,沈南意却是不怕,一步步往里头走去。

    屋内极静极冷,忽而,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简直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