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且慢!”

    苦荞赶忙扯住沈南意的袖口,那模样明显是有些害怕,紧张的冲她摆了摆头,脚步踌躇不前。

    沈南意轻轻按住了她的手,眼神沉静无波出言安抚:“莫怕,天子脚下,官宦世家,还能犯下什么惨绝人寰的冤案来不成?”

    是了,这齐家自诩文官清流、书香世家,张口便是仁义道德,最重处事名声,总不至于在府中残害自家儿媳吧?

    苦荞闻言这才镇定了些,挽住沈南意的胳膊,壮着胆子往前挪,可越是靠近里屋,鼻尖萦绕的那股子血腥气就越重,二人不禁皱起了眉头。

    早在进屋之前,二人就已经做好了十足的心里准备,可真当她们看到床榻上的半死不活的沈飞茹时,还是不免吓了一跳。

    不算宽敞的屋子里摆设不多,但样样精致,梳妆台上摆满了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钗环珍珠更是琳琅满目,只是那铜镜好似许久未擦拭,已经蒙了层尘。

    但最显眼的却是墙边那张挂着白色纱幔的软塌。

    屋内光线昏暗,躺在榻上之人的脸却白的吓人,形同鬼魅,直勾勾的看着沈南意主仆,分明情绪激动,却塌着一口气怎的也吐不出半个字,喉间只剩哽咽。

    苦荞环视一圈,有些不解,“屋内这样重的血腥气,却为何门窗紧闭,合该多开窗通风才是!”

    站在榻边的婢女望向沈飞茹,心疼的直掉眼泪:“姐姐有所不知,这女子小产后切忌不能受寒,可水月楼建于湖上,寒风一阵接一阵的吹,只要开了窗,这地龙烧得再旺也无用。奴婢们实在没办法,只得将窗关上封死,只是……如今天气渐暖,府上已经不再启用地龙了。”

    闻言,沈飞茹也撇开了头。

    难怪这屋子这般寒冷。

    沈南意嗔怪的看了苦荞一眼,坐到了榻边道:“既是如此点盏灯也好,总不至于这般昏暗,伤了眼睛可怎么好?”

    那婢女为难的看了一眼沈飞茹,在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婢女即刻点上灯,屋内也瞬间亮堂了起来,也就是这时,沈南意才终于看清了沈飞茹!

    只见她双眼布满了血色,眼下黑紫一片,小脸蜡黄松弛,疲惫颓废,脸上没有半分血色,却泛着将死之人脸上才有的灰暗,她虚弱的靠在软枕上,不上不下,艰难的喘着半口气。

    实在无法令人将眼前这个病气沉沉的女人与前几天在沈府耀武扬威的受宠贵妇联系起来。

    沈南意瞳孔猛地一震,吓得险些没坐住,“飞茹,你……不过短短几日,你怎的成了这副模样?”

    沈飞茹苦笑一声,苍白的唇瓣扯出一个极小的弧度,随后便艰难的抬手,一点点掀开了身上盖着的棉被。

    她的动作极慢,脸上没有半丝表情,却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宛如变戏法般将自己珍藏的宝物呈现在了二人面前。

    而那厚重的棉被下,竟是令人触目惊心的一片血红!

    洁白的榻上,沈飞茹雪白的亵裤被染了个彻彻底底,大块大块的血斑颜色深浅不一,想是这血是源源不断的流淌出来,血渍干了又增,增了又干,这才使得屋内血腥气如此之重!

    “啊!”

    苦荞失声尖叫,脸色惨白,随后又立马捂住了自己的嘴。

    在这主仆二人脸上看到了从前难得一见的惊恐,沈飞茹这才满意的盖上了被子,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